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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章--------離別 (下)

「豬，我的事情說完了，來聊聊你吧，家裡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。」阿輝說


我拿著叉子邊捲義大利麵邊說「該辦的事情應該都差不多了吧，也不太需要我煩惱什麼
，大人他們會處理阿。」


彥儒表情有些擔心「很少聽你講你最近發生的事。」


「我沒事，我也不想一直去提，只是想跟你們說生活壓力不要太大，多注意自己的身體
，在外頭的垃圾食物少吃，微波的食物也少碰‧‧‧‧‧‧」我拿著叉子捲著義大利麵
說


我母親在第一銀行總行上班，由於總行總是綠色政黨安插空降部隊的好所在，我母親被
迫被調職至鶯歌分行，雖然我媽升官了，但是分行的環境實在滿糟糕的，分行附近很偏
僻，我家這邊沒有直達車可以到，得換兩次公車，再來升職為出納主任壓力比以往還要
大，雙重原因下，果然身體承受不住。


「真的，我之前看臉書還有MAIL很多人在轉寄食物用微波爐後養份流失的非常快。」鼻
仔點頭如搗蒜的回應


「哀，癌症真的很可怕呢‧‧‧‧‧‧」高說


我說「一切都是命啦，有些人就算是罹癌了治療之後也還不是活得好好的。」

而就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期間我母親常常胃痛外加嘔吐，後來到土城亞東醫院做檢查，
醫生似乎察覺到某些異狀，馬上就幫我母親安排癌症的相關檢查。
還記得檢查報告出來的那天，我接到我表姊的電話，心情盪到谷底了，第一次有這樣的
感覺，真的覺得世界要毀滅了，再來就是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們家會發生這種事。


是胃癌末期


「邱豬，那你覺得有什麼遺憾嗎？」阿輝問


我遲疑了一下「恩‧‧‧我比較不會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，比較不貼心吧，我很少給我
媽媽鼓勵。」


「如果是我，我真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耶。我頂多問我媽身體有沒有怎樣。」高思尷尬
地笑著


「我也不知道怎麼表達。」鼻仔和彥儒同時附和


「但是我會主動問我媽媽看她需要什麼，盡量替她完成。」彥儒緊接著說


檢查報告出來之後，很快地轉診至台大醫院，很快地安排手術的時間。
十幾個小時的手術，手術還算順利，可是本以為只需切除2/3的胃，由於癌細胞得整個
將胃部切除裝了人工假胃，開完刀之後我母親在台大醫院住了一個多月，出院之後則是
我在我阿姨家(我媽媽的妹妹)，因為剛開刀完，只能食用流質的食品，所以就暫時由我
阿姨打理我媽媽的三餐。


「雖然我很想說關心我媽的話，但是我就是說不出口，我媽在住院的期間，我其實不太
想去醫院，看她躺在床上整個很虛弱的樣子就很不忍‧‧‧‧‧‧所以我很少去醫院看
我媽媽，我承認我是在逃避現實，真的很不願意去看到那景象。」我說


阿輝說「恩‧‧‧‧‧‧我了解。」


「家人應該不太能諒解吧？」彥儒問


「當然阿，我沒有說過我為什麼不想去，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個原因。」我回應


此刻真的很安靜，我們默默不語了幾分鐘，直到服務生上前詢問我們需不需要送上甜點
和飲料。


「可爾必思這邊，謝謝。
豬，那你家當時不就剩下你爸爸在工作？」高思邊喝飲料邊問


「對阿，也好險我媽媽之前有多保癌症險，保險有給付，否則這筆醫療費用真的會很驚
人，也好加在我爸爸是自己開公司，可以有大部分的時間在醫院照顧我媽。但也還是得
省一點啊！」


鼻仔吐槽「看不出來你這個少爺有比較省耶。」


「那你那段時間還滿‧‧‧‧‧‧該說辛苦嗎？那時在準備學測跟指考吧？」彥儒問


「不，那段時間並不是令我最煩躁時期，而是後來胃癌又復發才是煎熬吧。原本以為
可以慢慢地恢復健康，結果到後來胃部又長腫瘤‧‧‧」我說


阿輝叉著甜點說「還好你有考上還不錯的學校跟科系，能讓你媽放心一點。」


「哈哈，也好險在考完大學那一段時間，你們在我身邊讓我有不少倒垃圾的對象。不過
我再也不是少爺了。」我很認真的回答


最後一次和我媽媽說話是在接到病危通知，上完課就到榮總醫院，由於為了減輕病痛在
點滴裡頭有加嗎啡，我到時我母親意識還算清楚，她的手搭在我的手上。
跟我說著：「今天你有來算你好運。」
我三阿姨笑笑的帶著淚問我媽媽這是什麼意思，我媽沒有回答，我強忍著眼淚。


我永遠記得在2010/10/8日，清晨五點多接到我爸的電話，我跟我妹至榮總醫院，看她躺
在安寧病房已經不能說話了，家人照著護士的指示，和我媽說話並抱抱她。
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，家人陪在媽媽身邊，她的呼吸越來約緩慢，直至最後一刻。
這是永遠的離別。


"這是永遠的離別"